印象里大家都很习惯把死去人的灵魂叫做鬼，有没有一种生物是生来就是鬼的大家也不知道，反正我是相信他在的，就是空间不同而已。这个真是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不过既然死去的就是鬼，那梦见的死去的家伙也可以统称鬼梦了，记忆里面和音乐有点关系的鬼梦好象还有一些。

[ 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 ]

其实，我第一次听他们的CD，是从不插电的那张开始的，而且第一张VIDIO也是那场。不过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觉的很奇怪，它倏的一下就钻到我的血液里面去了，好象本来就是我的。我还记得，我笑着说，他们的音乐真的好安静，我乐于称他为我的弟弟。

2000年的时候他已经死了4年了，我们住在酒吧外租来的小房子，我很快就睡着了，COBAIN就从屋子的门口走了进来，他坐在我的床边上抱起我的木吉他，开始唱歌，很温柔的歌，我看着他的蓝色眼睛离我很近，我很疑惑，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歌，弄的我都要睡着了，音乐好象森林一样铺下来，我果然睡着了。但是我清楚的听到，他轻轻放下吉他走出我的卧室，眼皮好重起不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睁开眼睛，我就跑出卧室，看见，COBAIN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我们从旧货市场买来的20元的便宜绿色小沙发。

月亮从窗子边上流进来，沙发的边上开始伸展滕蔓，白色的百合一朵一朵开始盛开，他蜷缩成一个椭圆形，变成了一块化石，安静的躺在客厅中间。

真的醒了以后，我回忆不起他哪里有那样一首温柔的催眠一样歌，后来知道他最后一首歌没有收录进去，就一直等待，可惜也不是那首。

[ We were strangers for way too long ]

我的房间里有他的一张肖像，是演唱的时候的，在无边的黑暗中，抱着麦克风，闭着眼睛。

大家都说他们的音乐很黑色很死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们的音乐我就总能想起一堆的提琴在协奏，他们从葬礼边上的湿润泥地上走过来，在无数段跳跃的旋律里穿过抬棺人的身体，将真正的灵魂领过低矮的灌木和花香。

2001年的时候，他们就突然走进我的梦里。

在红色的沙漠边上，我走进一间废弃的房屋，狮子和豹子在我身边走来走去，那是傍晚时间，红色的沙漠有微凉的风，我就坐在断了一半的阳台栏杆上，看见久违的joy division在沙漠中间的小绿洲，一字排开，穿着传说中的黑色外套，抱着木吉他，对我露出微笑；他们唱的歌居然欢快的不得了，就象是THE BEATLES,或者 OASIS，而且，在色彩鲜艳的沙漠中，只有他们是黑白的，就象是黑白老片，但是落日清楚的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闪耀。

我的身后一片安静，疲倦的小狮子睡熟了轻声呼噜，黑白的他们欢快的歌声干净的象剃刀一样在我的耳朵里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