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脏话文化史》作者:(澳)露丝·韦津利版本:文汇出版社2008年2月出版定价:19.00元
【文化】
对脏话的禁忌和排斥,越来越成为文明社会的公约。在社交场合使用脏话常常等同于恶意或者攻击。而使用脏话的人则代表着“缺乏自制力”和粗俗。但本书作者通过研究发现,脏话自始至终在生生不息地蔓延着,无论文明社会还是蒙昧族群,都有自己独特的脏话表达方式。一种东西存在着,繁衍着,一定有存在的道理。这,只要看看脏话的功用就可以了。
大学二年级时,有个日本名古屋的留学生在我们班插班。刚开始那几天,他正襟危坐,道貌岸然。过了几天,他便跟同桌打成了一片,每天趴在下面嘀嘀咕咕,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后来,他同桌告诉我们,这位留学生把日语中有关性的脏话跟他做了充分交流,于是,两人成了朋友。由此可见,脏话可以用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放松程度,而超级正式的态度,常常意味着收回暖意,刻意疏远。事实上,脏话不一定有具体的指向,当你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个跟头,开门时突然被夹了手,脱口而出的那句脏话,只是缘于恼火而已。这种情绪化的字眼有助于我们的健康,它缓解了我们的焦躁,减轻了压力。它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不需要听众。
泄愤、缓和、沟通、疏解……脏话似乎是人类不可或缺的自我调节工具。而这种调节也是一把双刃剑。在以文明为名义的围追堵截下,它注定要四散逃离,其出路不外乎两条,一是直接突围,一是软化退缩。《脏话文化史》一书给出了前一个答案,却没有给出后一个答案。所谓直接突围,即以毒攻毒,频繁使用。脏话每使用一次,它的杀伤力就削弱一层。禁忌的力量越大,因挤压而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大,若改变其本来意义上的“脏”,让它成为日常用语,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像“爽歪歪”,在福建闽南语中特指男女欢愉之后的感叹词,后来以讹传讹,反倒成了时尚。但如此这般,我们的社会会不会越来越低俗,直至完全堕落?所以,相比之下,竟还是维持现状更可取一些。而“软化退缩”,则是另外一种选择。把“我靠”变成“哇塞”,柔软了许多,只表惊叹,老少咸宜,最起码,攻击功能消失了。不过,一定会有更激烈的脏话来填补空白,维持原来较强烈的含义,这个词汇的“软化”,只是原词派生出了新的功能而已,并不能完全取代原来的词汇———脏话还是无法突破自己。
《脏话文化史》里举出的例子,仅限于英、美、澳这些英语语系的国家。不同文化的差别不只在于谁可以咒骂,对谁咒骂,在任何情况下咒骂,也包括选择用哪些经验来当作咒骂内容。捷克语中有句表示“走开”的骂人话,翻译成其他语言,就变成相当技术性的“别在这里氧化”;挪威人则骂自己的同胞为“杀鲸鱼的挪威人”;在芬兰,辱骂对方的母亲只会让人大惑不解。所以,这本书更准确的名字应该是“英语语系脏话举隅”。
□书评人 王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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